我的讣文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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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不住地飘着雨,雨水打落在地上的玻璃窗上,汇成线流下来,仿佛是谁的眼泪,总也淌不完。

我的讣文散文

莫名地,我便想起了你。想起三年前,你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天离开的。

那时你初入高中,我还记得你当时的模样——圆脸,齐肩长发,被夜晚操场的路灯照射地熠熠生光的眼睛,还有两个噗嗤一笑便跳跃而出的酒窝。

还记得你总是时不时地带给前桌同学一些小饼干,为她们讲解数学题。只是渐渐地她们开始发觉,你的酒窝已许久不再挂在脸上,你的瞳仁虽然依旧乌黑,却很少再迸发出愉悦的光彩了。

无人知道你究竟是为何转变,只有你自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。直到一天,你拿出一篇你写的周记给身旁的同学看。那是讲述一个孩子离家出走多年后,返家时双亲皆已不在的故事。你的文字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丽,然而其他人并不知其所以,只是笑了笑,随意地称赞了几句。没有注意到你当时黯淡的表情。

令人惊愕的事发生在了一周后的一个雨天。一大早忽然有同学声称在早报上看到了有人在江中溺亡的新闻,而溺亡者的外貌服饰描述地很像你。那天早上你并未出现在教室里,一班人惶惶不安,老师也还不能给她们确切的答复。

多希望那个人并不是你,多希望下午还能看见你抱着书匆匆步入教室的身影!但最后同学们一切的祈祷祝愿都幻化成了泡影,得来的是你自杀投江的消息。

强压下震惊与悲痛,你班上的所有同学赶到殡仪馆送了你最后一程,你可有看见,你的母亲站在门边泪如雨下,你的父亲红着眼眶忙进忙出,你已逾古稀奶奶的抱着你的遗照坐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身来。

很多人都在低头啜泣,谁也不敢面对这一幕,多希望这只是电影里的场景。灯光一熄,还能一切如旧,你依然能笑意盈盈地和她们一起坐在教室里。

回去后,老师交给了同学们一份复印的`遗书,这本是你留给父母的。大家这才得知你是因父母整日争吵闹离婚,家庭关系破裂而情绪崩溃,最终走上绝路的。

你说每当他们为一丁点小事砸凳摔碗,吵的不可开交时,你都希望他们离婚算了。不要再彼此折磨,也不要再把你当做泄愤的工具。你说你只要一听到高声的吵骂脑袋就开始嗡嗡做响。你在信中述说你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挣脱出这种困境,你也不知造成家中这种局面是否是自己的过错。你在这种自责又无奈的沼泽里愈挣扎愈陷落,最后让痛苦吞噬了自己。

时隔三年,我在云朵之上的这一端想起你时,依旧是满满的惋惜。

是的,我就是你——只不过已经横亘了三年的距离。

那一年你不过16岁,生命之花便这样早早在半路凋谢。或许只是因为当时太年轻,快乐和伤心,都像在演戏,一碰就惊天动地。若你能走到今时今日,也许对父母和对你自己都能够更理解、更宽容。倘若当初你能在最后一刻回过头来,重新审视生命的意义和自身的价值,很可能就会做出不同的选择。

但如今,木已成舟,实难挽回。我在天空之城上,看着阳光像一把洒出去的金箔一样,在时光的隧道里飞扬散尽。而三年前的你,也随着那不舍昼夜奔流不息的江水一起,消失在了天际,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方向。

所幸在跌跌撞撞的成长中,你的其他同学已经逐渐学会容纳自己,关怀他人,她们也不再是当初懵懂又自我的高中女生了。我相信,如果现在再让你真实的活一次,你一定会重新点燃眼中的希望,找回面对困境的勇气,再次拥有爱自己的能力。

我俯视着这间你曾经留下过笑声与眼泪的教室,恍惚间又有了一种与你融为一体的错觉。

窗外终于放晴,凝视着雨后远方的草地,我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课堂。下午的阳光正照在我跃动的睫毛上,一切还和从前一样,时光流淌得分外安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