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春,乍暖却寒。一场春雨下过,春风在雨缝间穿行。这时的湖面就像一块硕大的碧绿色的织锦,织锦上滚动着轻盈流畅的波浪;桃树、杏树,大夫树与苦楝树的枝干已经包浆了,地里的草根正在拔节。
我的春天,就这么在风雨之中,在绿草的拔节声中烘烘而来。
看呐!湖边的柳树上挂满一粒粒晶莹的雨珠,仿佛转眼间坠落了许多星星。再回首,缕缕枝条上便缀满了一粒粒的鹅黄色的柳芽,继而不再是柳芽,而是一串串琳琅娇羞的柳叶。风清柳飞丝,肆意扭动的柳腰,仿佛就要扭断了似的,让人心紧。桃花只在我眼前恍惚了一下,便“桃花徒照地,终被笑妖红”。
这个春天,似乎走得快了一些。
我的心扉里开满了梨花,脑际里的郁金香也开了。粘泪梨花,菊花蕊。烂银通澈,洞天方见其清绝,“一水相系,脉脉难为语。情何许。向人如诉。寂寞临江渚”。她那超凡脱俗的白,那禁得起千年的愁,就在眼前,就在我的心间。郁郁婷婷的郁金香在我的脑际里明亮、鲜丽,在我迷离的遐思中清新、雅致。她那醒目而又鲜明的中国红、那高贵的帝黄,还有那白得泛清了的素白的花瓣,是那么地撩人,那么可心。
我不能再等,再等我的春天就没了。我希望邂逅一场梨花雨,只有在微微蒙蒙的微雨中,我才能体味梨花那似笑非笑含泪眼的性情;我希望有一位红颜知己,我想执子之手,放飞未来,捉住春光。
可是,我还是晚了。暮春的梨园已经清寂了,一地落花也已泛黄。有清风旋起,有热浪跌落。瓣瓣落花随风飘荡,跌落小溪,随波逐流。它们匆匆的义无反顾地,流向江水的中央,流向时光的隧道。
它们,没有带去我的惆怅,却带走了我的期许与热望。
黛青明丽的龙虎山,在旭阳下层峦叠嶂,巍峨俊秀。我的,我的郁金香却谢了。她谢在花带两边那白盈盈、黄灿灿的水仙花中间,一直伸展到绿茵的深处,伸展到层林叠嶂,碧叶青翠的树影之下。她的碧叶还在,青绿清翠的枝干还在,盏盏参差不齐的花柄也还在。只是花柄上有腐烂了的花蕊,还有绿头苍蝇在蹦跶。再也看不见郁金香的本色了,也不见蜜蜂。偶尔,还有几片不肯坠落到尘泥之中的花瓣,仍然牵挂着昔日的芳华,可是已经腐朽了,音容尽逝!
这又何必呢?再入尘土作为泥,来年做华蕊。是呀,这又何必呢?花无百日红,人无千日好,我何必如此感叹!
继续往上走,继续往上走只是追求幸福的简单愿望,追逐美好的'切实行动。前面还有幻若仙境,美轮美奂,让人宛若仙境的樱花;还有梦里寻它千百度,却在丛中笑的梅花;再前面,还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,清纯、清白的栀子花,还有……
我心隐隐作痛了。那是柔软与坚毅之间的缠斗,是风花雪月与矗立涛头的纠结。可是我情分二处,心有两瓣,一瓣是母亲种上的细腻与柔软;另一瓣是父亲奠定的刚毅毅和担当。这一瓣沉湎在时光易逝花尽落的感伤之中;那一瓣铺排在岳飞所作的《满江红·怒发冲冠》的情境里—— 靖康耻,犹未雪;臣子恨,何时灭?驾长车、踏破贺兰山缺。
我仿佛望见母亲感伤时擎在眼中的清泪,又似乎感受到父亲继续往上走时遗落的猎猎雄风。大男人当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宏愿已经过时,但“穷则独善其身,富则兼济天下”胸襟不会过时。
花开花又落,春暮夏且新。我把我心的两瓣合在一起,用细腻与柔软去爱,呵护花草,写作赋诗,欣赏艺术与一切的美好;再用坚毅去担当,博爱群生惠及物类。既可以洗米拖地,也能凌风化雨。
我这两瓣合起来,合起来就是不为什么的自己,就是完整的人生。收起曾经的辉煌,放下往昔的沉浮。忘却年龄的桎梏,以无龄感的生活方式努力去工作、学习,哪怕是流浪!
我这俩瓣的散文
语文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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