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海的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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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女儿第一次看海,是还十多年前许的愿。

看海的散文

我那时候是开了一片小店的,一个加工衣服的小店。最初的时候是我一个人裁剪,一个人缝制,一个人熨烫,又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带着锁边机四下赶乡集收活。锁边一件衣服两角,加工一身衣服也就三块,一身衣服是指一件上衣,一条裤子。

生意时松时忙。

也就是淡季和旺季——似乎所有的生意都会有这样的境地。比如年底的春运大潮来时,候车室里旅客挤来挤去半天挪不动几步,淡季时会诺大的一辆客车,就拉着我自己一个人走在马路上。这个时候我一个人坐车上,不好意思发出声音,而司机师傅也是一言不发,红灯亮时把车刹住在停止的白线,绿灯亮时又默默地挂档起步……这时我在心里慨叹着自己竟怎么会逢着这样时候,一个人走着和大家不同的道路。

爱人嫁过来时开始帮着订衣服的扣子,后来学会锁边,直到学会缝制的每一道工序。这就是俗话说的“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嫁个蝴蝶飞着走……”我们该属于哪一种情形呢?反正我会的,爱人也都学会了。

我家的邻居是一个年轻医生,也开了一片店,一片药店。但他主要还是卖中药的草方——能治疗皮肤病的秘方。据说他有一年去河南开封,被偷了钱包,一个人在路上游荡,怎么就遇到了一位白须老者把他带回了家,传给了他一个秘方,并送给他回家的路费。

他回家后就开了药店,刚开始时治好了一个人,后来一传十、十传百,竟然很远很远的地方也有病人奔着他来。后来,他在沿街地方盖起了一座小楼,现在开的是新换的第五辆车子了吧。最神秘的是他诊断完病号后,自己一个人回到阁楼的药房,很久才抱出一大摊子的草药,大包里的要砂锅慢火煎服,小包里的要泡开冲洗,该怎么忌口,又该怎么不要站在弄堂风口里等等。

他配药的时候是反锁了房门,不让任何人靠近的,包括他年轻漂亮的妻子。

每当换季或年底,服装店的生意会有一阵子很忙。

其余的可以拖一拖,一个乡集的空档做不起来,可以拖下三两个集空去。客人本想着在初夏几天就能穿戴上的新的样式,结果有时会拖到老秋。碰到要发火的客户,就赔上几句好听的话,或者让几角加工的费用——客人终究还是穿上了合体的新衣服,在镜子面前转圈照照,最后还是一脸笑容满意地走了。

新娘的嫁衣是不能拖的。

新娘送来布料时就交代了哪天是黄道吉日。我把这个日期顺手记在旁边的墙上,一定要在前几日做好,通知他们过来试穿,然后不怎么合体的地方再改一改。

乡下的风俗是一定要棉一身新棉花的裤子和袄,老话说是穿的厚实日子才能过的厚实——这是要做嫁娘最低的标准了。

我做的衣服最多是唐装,有时是男女方各一套,有时只是两件棉袄——棉裤简单些,亲家为了省一点钱,自己亲自动手也能对付的了。

男方的布料一般是羽纱色的,配着大金钱的图案,高高的领子,不用压领边,扣子也简单;女方的衣服花样就多了,缎面的,混纺的,有着梅花,有时是凤凰的图案,再配上葫芦或者菊朵或者琵琶叶子的造型各异的玲珑的扣袢,从领子到对襟都压了滚边,左右襟片各是一只凤,拖曳着长长的羽翎,直到襟底。

做好了,新娘来试穿的时候,对着镜子红了脸蛋在腰身处细瞅——“稍肥一点不要紧的,有了娃还能接着穿。”我就说了这么一句,嫁娘就羞羞答答幸福满怀了,再也不说什么话。

有了这么多的衣服活,孩子就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,头顶的上方给用布条拴了一两个气球或者一个布偶,孩子玩够了哭起来,爱人就急急地抱起来奶几口,又放下来。

我已不记得孩子怎么就从学会爬到学会了蹒跚的走。

沿着墙边,有时会扶着家具的边沿一步一步往前挪。听到咣当一声,原来是孩子搬倒了面上放着拨浪鼓的板凳。也有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,急忙看看,原来是孩子的'小脑袋枕着门槛睡着了。

后来,家里添了影碟机子。除了几件毛毛玩具,我还买来整套的《蓝精灵》的影碟:

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

他们活泼又聪明

他们调皮又灵敏

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

他们善良勇敢相互关心

欧,可爱的蓝精灵

可爱的蓝精灵!

他们齐心协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

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又欢欣

……

这是女儿心中的海,从此她坚信有一群蓝精灵就住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。

去年的夏天,我们终于去看了海。

不是大海离的有多远,也不是担心波涛多汹涌,而是时光流逝的太快,让我来不及铺开从柴米油盐到大海的一段距离。

女儿已经长大,不管她知道不知道,我都不想告诉她,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还存在着饥饿、存在着战争、存在着流离失所……

可是,我又不知道怎么面对,眼前的海滩上人多的插不进脚去,一锅饺子般。

来到大海的面前,女儿欢呼着,很快乐。